黑暗企业家

很明显，公众对科技的看法已经发生了变化。但我不太确定这完全归因于当前的市场周期、对经济衰退迫在眉睫的恐惧，或 Covid 鞭打。如果你仔细观察，你会发现所有最有争议的创始人都具有与市场周期完全无关的不变的、一致的人格特征。对于这些创始人中的一些人来说，就像在看不见的大猩猩实验中，隐藏秘密的最佳位置往往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Sam Bankman-Fried 穿着运动短裤，头发蓬乱，与红杉资本达成了一项价值 2 亿美元的交易。这笔交易发生在 Zoom 会议期间，当时 Bankman-Fried 正在同时玩电子游戏“英雄联盟”。在一个2013 年写给优步员工的信关于即将在迈阿密举行的派对，特拉维斯·卡兰尼克 (Travis Kalanick) 制定了员工之间发生性关系的规则。他以“是的，这意味着特拉维斯将在这次旅行中独身。#CEOLife #FML”结束了这部分信件。愿意无视公认的着装和行为标准是颠覆者的社会资本：硅谷一直在寻找逆势者——那些根据定义不尊重他人做事方式的人。这是工作描述的重要组成部分。在独角兽的稀薄平流层中，“规则是愚人的服从和智者的指导”。

乔布斯吸引投资公司红杉资本的创始人唐·瓦伦丁的其中一件事是“他做了很多奇怪的事情……故意只是为了让人们震惊”。虽然乔布斯在重要会议上从来不玩吃豆人，但他是个水果主义者。针对进步主义几十年的通货膨胀进行调整，你有足够的标准偏差来符合硅谷的主要指令——拒绝现状。这与马克·扎克伯格 (Mark Zuckerberg) 穿连帽衫而不穿西装，或者 SBF 在推销投资者时玩电子游戏的原因相同。当目标是改变现状时，顺从就是一种责任。

要实现经济进步，重要的是要挑战规范并打破既定做法。与受监管的经济体相比，资本主义经济体往往增长更快，并且更善于减少贫困。约瑟夫·熊彼特的“创造性破坏”原则对于实现这种增长至关重要，但它需要特定类型的领导。在资本主义中，破坏者就像药物一样，既苦又必要。

只有当 SBF 式人物处于定义企业家的特征分布的高端时，他们才是独一无二的。他们是聪明的少年犯、创造性的格格不入者和机智的特立独行者。聪明、冲动、急躁、多姿多彩，对权威漠不关心。社交能力强，但不透明。令人眼花缭乱，但有些口是心非。注重细节、聪明、善于分析、勇于冒险、违反规范、爱好娱乐并渴望取胜。但重要的是，不是为了钱。

这种细微差别的万花筒描绘了一幅道德模棱两可的问题解决者和必要之恶的化身的画面。由于这种模糊性，一些著名的技术创始人在赞美和蔑视之间划清了界限。最近备受瞩目的案件，例如 Frank 的创始人因伪造活跃客户数据而被捕，以及 Elizabeth Holmes 因欺诈投资者被判 11 年徒刑，在创业界营造了一种潮汐转变的感觉，揭示了谁是“ 裸泳”。由此产生的巨大失败调整了对一种常见人格障碍的关注，这种人格障碍被称为人格特征的“黑暗三联征”：自恋、马基雅维利主义和精神病态。

“黑暗三合会”指的是一组具有社会恶意的人格特征。马基雅维利主义的特点是剥削风格、犬儒主义和“不择手段”的态度。自恋涉及权利、优越感和自我提升行为。精神病态包括肤浅的情感、冲动、冒险和身体攻击。在黑暗三联征的核心，是冷酷无情的操纵、低诚实谦逊或低宜人性。

在 2016 年的一项研究中，研究人员向 466 名商业和 MBA 学生发送了一份调查，询问他们成为企业家的意图以及进入创业企业的动机。他们还衡量了自己在黑暗三联征特征（自恋、精神病和马基雅维利主义）上的地位，这些特征与反社会和适得其反的行为有关。高度自恋的人往往有自大感，高估自己的能力，并从事自私的行为。精神病态得分高的人缺乏同理心和悔恨，并从事冲动、自私和冲动的行为。马基雅维利主义者普遍无视伦理或道德：操纵、欺骗和剥削他人以谋取私利。

初创公司经常为欺诈、不正当行为和扭曲规则创造一个游乐场。通过创新的商业模式、不平衡的上限表和轻微的投资者监督，事情有很大的空间变得模糊。当事情变得艰难时，违反规则变得诱人，使其成为 Dark Triad 创始人的完美聚会场所。 FTX 太乱了，它甚至没有自己员工的完整名单。 SBF 告诉同事，FTX 的兄弟对冲基金 Alameda Research 是审计的噩梦，有时他们只会发现他们忘记的 5000 万美元资产，就好像这甚至是一回事一样。

当对过去三十年的技术革命（互联网、智能手机、社交媒体和加密货币）进行分类账时，很难为这些进步造成的一些损失感到难过，比如百货商店、CD 播放器和支票簿。然而，最重大的伤亡可能不是特定的行业或产品，而是在文化上更具挑战性的东西——作为技术领导者意味着坚持任何水平的共同体面的观念。

在 1905 年的经典著作《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中，德国社会学家马克斯·韦伯声称，在资本主义社会，商业不仅仅是为了赚钱。相反，积累财富是一种道德使命，一种证明一个人在地球上的时间是合理的方式。韦伯说，这就是为什么昔日的“资产阶级商人”与富有的贵族不同，他们始终保持“形式上的正确”并确保他们的道德行为完美无缺。

以 19 世纪的钢铁大亨安德鲁卡内基为例。作为历史上最富有的人之一，卡内基以其纪律、清醒和高尚而著称。在他死后出版的《自传》中，他强调了体面，并指出他和他的兄弟汤姆不得不成为“体面的人物”，因为他们的母亲鄙视任何卑鄙、欺骗或八卦的事情。他的良好行为秘诀很简单：服从内心的判断，无所畏惧，只做正确的事，始终如一。

体面是建立在可见的平等对待的概念之上的。体面是一种外向行为，就像在谈话中全神贯注地关注某人一样，这表明您认为他们是平等的。然而，技术在颠覆中茁壮成长，这本质上对他人的方法提供了有限的考虑。体面的行为不仅是一个道德问题，也是一个实际问题。当一个系统出现故障时——无论是停滞不前的公司还是陷入僵局的政府——寻找一位敢于挑战该系统的领导者就变得很有诱惑力。 Elon Musk、Travis Kalanick、SBF 和 Elizabeth Holmes 都通过蔑视社会和政治规范来宣传他们反对现状，从而取得了非凡的成功。从在播客上吸烟到与裸体模特一起风筝冲浪，数十亿美元的估值之路充满了挑衅的意图。拖钓不再是失败者的战场。它现在是国王的标志。

这里真正的难题是为什么我们一次又一次地爱上它。为什么这些特征只有在事后才变得明显？毕竟，如果您正在与精神病患者一起工作、欣赏或投资，那么在投入更多资源之前，您应该充分意识到这一点。红杉资本的投资人 Alfred Lin 向 FTX 投入了 1.5 亿美元，只是为了后来反思该公司的灾难。他提到，这不仅仅是投资，还有他还没有看清楚的一年半的工作关系。 “这很难，”他承认道。毫无疑问。

这是一个真正的问题，就像所有乍看之下显而易见的直接困境一样，这不是一个容易破解的难题。投资者越来越多地求助于顾问，以帮助发现更有可能实施欺诈的“权谋自恋者”的明显迹象。他们想加强评估创始人的协议。但问题是：当市场飞涨时，没有人真正做到彻底的尽职调查。我指的是投资者、媒体和员工。当他们被绑在火箭飞船的机身上时，没有人会问问题。如果财务和运营尽职调查已经很少，你可以想象对创始人特征进行更深入的心理评估是完全不可能的，委婉地说。

要从普通的算命师变成麦道夫式的人物，具有黑暗三合征倾向的人必须有欺骗的欲望、欺骗的机会以及证明欺骗的能力。想一想：那种有足够自信重塑自我的人很容易与现代理想中白手起家的人相似，尽管带有不诚实的僵硬扭曲。他们似乎都是杰伊·盖茨比 (Jay Gatsby) 或美国神话中那些无根的牛仔和推销员之一。就像菲茨杰拉德笔下的主人公一样，她们是从理想化的自己中诞生的，服务于“庸俗、庸俗的美”，而且她们一直忠于这个理想，直到痛苦的最后一刻。

所有这一切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美国个人主义——一种提倡个性、不惜一切代价忙碌的文化模式，以及一种不择手段的权谋心态。毫不奇怪，在技术战争中，欧洲输了，并且笨拙地试图将自己重新定位为监管机构，接受所有 cookie 按钮和数据共享框架。你要么像 Arsène Lupin 一样死去，要么活得足够长成为 Sherlock Holmes。美国人是世界上最值得信赖的人之一，他们会很快原谅一个悔改的罪人，愿意相信你的话，并且渴望被人喜欢。

人类天生是信任的生物。我们相互依赖才能生存，所以我们的 DNA 中就假定其他人通常都是体面的。在大多数情况下，这是一个安全的假设。然而，有一小部分人已经弄清楚如何利用对他人的这种与生俱来的信任来谋取私利。

在某些方面，我们是真正的江湖骗子——权术师们很容易做到。我们为他们做了大部分工作，我们想相信他们告诉我们的事情。也许这些弱点最令人不安的是，在某种程度上，每一个都是我们优势的另一面。我们渴望信任、梦想、希望、寻求意义、相信自己，这些都是在生活中最能为我们服务的东西。即使可以，我们也不想摆脱它们。

苏格拉底的格言“认识你自己”是预防这种复杂骗局的最佳方法：了解你的虚荣心、你的情绪诱因、你最深切的欲望、你的同情心和软弱点——恶意的“破坏者”会做的一切捕食。但没有最后的保障。你无法逃避相信的需要。除了让愤世嫉俗成为你的首要哲学之外，最可靠的安全方法可能是以他们了解你的方式来了解这些类型的人格的运作——他们的心理、动机、技巧和游戏。要击败庄家，您必须学会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