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科幻到现实：矩阵作为我们以屏幕为中心的世界的镜子

《黑客帝国》描绘了一个严峻的未来，人们的思想被困在计算机生成的模拟中，而他们的身体则被收集起来为机器人大都市提供电力。

同样，现代社会对技术的依赖不仅是有形的——我们依赖机械化生产方式来维持生计和生活水平——而且是无形的。事实上，我们越来越依赖数字媒体来维持生计和休闲，这使得《黑客帝国》中描绘的反乌托邦未来与我们的现实越来越相似。

人机依赖加深

从电力和制冷到交通和医药，现代生活水平取决于机器。同样，在《黑客帝国》中，锡安的居民——人类在有知觉的机器人夺取控制权后在地球上剩下的最后一个幸存的殖民地——严重依赖机械来生存。正如高级委员会成员哈曼在与 Neo 的谈话中指出的那样，“我喜欢被提醒，这座城市因这些机器而得以生存。”¹他指着巨大的地下设备循环锡安的空气和水供应，“我认为所有这些人仍然接入矩阵，当我看着这些机器时，我不禁想到，在某种程度上，我们也接入了它们。”²

Neo 挑战 Hamann 对人机关系的描述，“我们控制这些机器，它们不控制我们……如果我们愿意，我们可以关闭[它们]。”³虽然让锡安存活的机器确实是被创造出来的并且由人类操作并且并不比我们的厨房用具更有感觉，因此关闭它们不是一个可行的选择。锡安的生存有赖于机器，正如机器有赖于锡安的持续运转一样。

生活在锡安的幸存者与现代社会之间的相似之处是不可否认的，但并不令人惊讶：他们都有相同的基本需求和必需品，例如呼吸的空气、喝的水和吃的食物。更引人注目的是我们的现实与矩阵召唤的虚拟世界及其居民之间的相似之处。

从网上约会到远程工作，我们个人生活和职业生活的成功越来越取决于屏幕上发生的事情。

随着数字世界和模拟世界之间的界限变得越来越模糊，这些相似性也越来越强。我们已经开始依赖互联网进行导航、银行业务、通信等。此外，从在线约会到远程工作，我们个人生活和职业生活的成功越来越取决于屏幕上发生的事情。

甚至我们的闲暇时间也在网上度过：在 Netflix 上观看流媒体节目，在 TikTok 上观看短视频，在 Spotify 上听音乐，以及无数其他形式的数字娱乐。休闲时间曾经是活跃的，涉及与他人或与我们的环境——在“真实”世界中——的身体互动。然而，现在我们的大部分互动都是数字化的，发生在虚拟世界中。

根据尼尔森的一项研究，2019 年美国成年人平均花在屏幕上的时间将近 12 小时⁴——几乎占他们醒着时间的四分之三。最近的研究表明，世界各地的屏幕时间持续增加，部分原因是 Covid-19 封锁的持久影响。

结果，我们变得更加被动——一种读者而非演讲者、观众而非直接参与者的文化。这种转变是我们所做、所想和感受的大部分通过数字媒体（例如我们的智能手机）发生的自然结果。我们还不如像《黑客帝国》中不知情的群众一样被插入这些设备中。

不仅仅是科幻小说

我们的现实与 Wachowskis 的想象之间的相似之处不仅仅是比喻。满足我们数字渴望的每一种产品都在庞大的数据中心上运行，每个数据中心消耗的电力与一个小镇一样多。仅在美国，数据中心就占全国总用电量的 2% 左右，⁵ 相当于近 700 万人的能源消耗。⁶

支付数据中心维护和能源费用的是用户的时间和注意力——他们每天生命中的几个小时。我们称它们为“服务器农场”，但收获的是用户的时间和数据，这让粘在屏幕上的网友们诡异地想起了作为机器人电池的插入矩阵的灵魂。

人机依赖是相互的——在电影和现实世界中都是如此。尽管被征服，黑客帝国中的人类成为了机器人世界的命脉。机器在广阔的反乌托邦农场中种植、收割和回收人体，将其作为唯一的电力来源。人类之于机器，正如农业之于人类。史密斯特工是机器设计的一个有意识的程序，用于维持矩阵中的秩序，甚至将人类称为“作物”。⁷

我们称它们为“服务器农场”，但收获的是用户的时间和数据，这让粘在屏幕上的网友们诡异地想起了作为机器人电池的插入矩阵的灵魂。

现代社会的数字消遣对用户有类似的依赖性。我们与数字娱乐产品互动的时间越多，它们就越能满足我们的需求。 Netflix 学会推荐我们喜欢的节目类型； TikTok 对其视频进行微调以符合我们的喜好； Spotify 调整其播放列表以反映我们的音乐品味。我们通过交互产生的数据是为这些平台提供动力的推荐算法的素材。

数字平台的用户群不仅对它们的正常运行至关重要，而且对它们的生存也至关重要。没有订阅者就没有Netflix或Spotify ，没有庞大的受众带来的广告收入就没有 TikTok 或 Instagram。互联网的历史，无论多么短暂，都散落着随着用户群的减少而窒息的前社交媒体巨头的尸体：MySpace、Friendster、Vine 等等都遭遇了如此不合时宜的消亡。那些幸存下来的公司，如雅虎或美国在线，只不过是它们以前的影子。

操作矩阵的机器相对依赖于他们的“用户群”。当 Neo 使停火成为可能后人类作物产量下降时，它造成了如此严重的能源短缺，以至于机器互相攻击。人类的新领袖尼俄伯将军重述了人机休战后的事件：“没有什么比稀缺更能滋生暴力。这是我们第一次看到机器相互交战。”⁸ 面对稀缺资源的生存之争呼应了数字巨头之间为争夺我们的时间和注意力而进行的激烈竞争。

红色药丸还是蓝色药丸？

为了最大限度地提高用户参与度，我们对即时满足和对有意义、有深度的内容的轰动效应的渴望塑造了互联网。它是我们欲望而非抱负的一面镜子。耸人听闻的点击诱饵标题比平衡的长篇新闻更吸引眼球。在无休止的多巴胺驱动的反馈循环中，用户的注意力会被吸引到小报、悲剧和猫或舞蹈视频等无意识的内容上。

同样，Matrix 并不是作为一个没有战争、饥荒和疾病的理想世界而被创造出来的，而是作为其居民所希望的世界，拥有人类状况带来的所有好的和坏的。特工史密斯观察到，“我相信，作为一个物种，人类通过痛苦和苦难来定义他们的现实。完美的世界是一个梦想，你的原始大脑一直试图从中醒来。”⁹

将史密斯的观察与吸引最多浏览量和最高参与度的在线内容进行比较，很明显它同样适用于当今的互联网。这提醒我们必须注意我们消费的内容及其在塑造我们的在线空间以及我们对现实和彼此的看法方面所扮演的角色。

与不知不觉且未经同意连接到数字模拟的黑客帝国居民不同，我们对如何度过时间有很大的自主权。没有人强迫我们下载 TikTok 或观看 Netflix；我们这样做是出于选择。我们选择从事被动消费，经常过度与老朋友重新联系、去健身房或进行我们内心深处知道我们应该做的任何其他活动。

在不久的将来，当今正在积极发展的技术可能会使人类更加接近黑客帝国。 Meta 的首席执行官马克扎克伯格毫不掩饰他的公司想要创建一个“虚拟世界”的雄心，在这个“虚拟世界”中，我们的许多现实世界互动将通过虚拟现实以不断提高的保真度成为可能。¹⁰ 我们将通过穿上衣服进入这些世界虚拟现实耳机而不是像 Neo 或 Trinity 那样将电缆插入我们的后颈会变得越来越没有意义。

随着技术不断深入我们的生活，我们必须反思我们的数字习惯，并考虑我们对设备日益依赖的影响。屏幕时间应该改善我们的生活，而不是阻碍他们。就像《黑客帝国》最具标志性的场景中 Neo 面对 Morpheus 一样——每只手都拿着一个彩色药丸——最终选择权在我们手中。

这篇文章首先出现在这里。

参考

• [1]黑客帝国重装上阵(2003)，由拉娜沃卓斯基和莉莉沃卓斯基执导。
• [2]同上。
• [3]同上。
• [4] 尼尔森总观众报告(2019)，尼尔森公司。
• [5]数据中心和服务器(2023)，能源效率与可再生能源办公室。
• [6] 基于统计数据编译的美国能源部.
• [7]黑客帝国(1999)，由拉娜沃卓斯基和莉莉沃卓斯基执导。
• [8]黑客帝国(2021)，由拉娜·沃卓斯基执导。
• [9]黑客帝国(1999)，由拉娜沃卓斯基和莉莉沃卓斯基执导。
• [10] K.瓦格纳，“ 扎克伯格说 Facebook 的未来在于虚拟元宇宙》（2021 年），彭博社。